&esp;&esp;顾淮音这样大费周章骗她,到底是为遮掩什么?
&esp;&esp;眼前没有烟云蔽目,在睐山上能很清晰地眺望远方睐山山脉处那尊司主神像。
&esp;&esp;江守君忽然就明白过来——她不该走的。
&esp;&esp;她双目布满红血丝,指甲嵌进掌心流出一痕血迹。
&esp;&esp;她宁愿效仿嬴鲛,把自己鳞骨做器皿,把顾淮音护在里面,锁在里面,永生永世。
&esp;&esp;两人何必当什么司主、水神,何必管天下疫病、暴行。
&esp;&esp;江守君近乎偏激地想。
&esp;&esp;“水神。”
&esp;&esp;风过带动一缕薄烟落到地上,化成个青衫男子。
&esp;&esp;“水神心绪波动太大,再不压制恐将走火入魔了,应当先凝神。”
&esp;&esp;江守君满额冷汗,掐在掌心的手指松开。
&esp;&esp;方才那些果真是自己所想么,来不及细究,瞥见嬴鲛脸上似有若无的笑意。
&esp;&esp;江守君深吸一口气,难怪自己有要把鳞骨化作器皿的想法,这其中也有嬴鲛在其中推波助澜吧。
&esp;&esp;姜邑尘像是看出来什么,皱眉道:“亶渊器毕竟是个食人血肉的凶器,长时间带在身边恐损人心智。”
&esp;&esp;江守君抿了抿苍白的唇,摆摆手道:“无妨,徽南君从江南远赴此地,是长江又出现什么异常了么?”
&esp;&esp;“不错。”姜邑尘点头,“不仅是长江,天下水系水体失灵,全是瘦水。”
&esp;&esp;他从袖口把路上捡的纸张抽出来,“上次水神托我送到府衙里的药方我看了,那些药材尽数变成一个‘水’字,我原本以为也是水神所为,后来想你不像是喜欢故弄玄虚之人。”
&esp;&esp;江守君接过那张纸,单从一个字就认出上面笔迹,是顾淮音的。
&esp;&esp;姜邑尘见她表情不大对:“想来水神是知道些什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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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淮河水上涨,涨幅惊人,不一会已经漫到山脚下,那水肉眼可见的泛出淡粉,就算在山腰上,也能闻见弥漫出的腥气。
&esp;&esp;顾淮音以剑撑地,用手背随意抹了抹嘴角的血渍。
&esp;&esp;“是瘦水,你做的?”
&esp;&esp;扶汤被伤得厉害,站也站不稳,强撑着回了个笑,“不仅是我。”
&esp;&esp;两千年迁兰变鲍,从鬼主身殒其中开始,他留下的未被完全净化的戾气遮盖住每一个死于淮水的生灵,无数魂魄困在淮水里而成瘦水。
&esp;&esp;不仅仅是淮水,当年阴司从轮回将大把魂魄投入天下各大水体,也造就出瘦水。
&esp;&esp;现在九渊封禁破了,从雍冥往外涌的瘦水也将原来的水体同化。
&esp;&esp;天下已无“水”。
&esp;&esp;顾淮音缓了缓,继续问:“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
&esp;&esp;“从出现第一例青绳病时开始的。”扶汤笑了两声,“青绳病与瘦水相关,司主是知道的。”
&esp;&esp;“那司主知道自己身上这东西是怎么来的么?”
&esp;&esp;顾淮音闻言,平静的看了看自己手背上骇人的青痕。
&esp;&esp;“司主身中宿水引,但青绳病这东西本就是仿照宿水引做的,要取尸体与中术者血脉相关方能炼化。”扶汤又说,“司主不妨想想,天底下还有谁与您有这样亲的血缘呢。”
&esp;&esp;那个名字顾淮音说不出口,太痛苦了,不清楚是因为宿水引发作还是因为其它。
&esp;&esp;“当年司主神体被困在亶渊窟中,妖王把林疏桐尸身炼化成的宿水引借海神之手下在您身上。”扶汤笑出声来,“林大夫与司主情谊深厚,死后也化作宿水引与司主缠绵百年,这不是好事吗?”
&esp;&esp;“司主与水神的缘分真是不浅啊,可是每次都没有落得什么好下场,这次也是一样。”
&esp;&esp;拓银剑落下,这次扶汤没有像之前一样愈合了,他被斩成两段,肉身没了气息。
&esp;&esp;怨气冲天。
&esp;&esp;“与淮水休戚相关的人都没有好下场,无一例外。”
&esp;&esp;“可是青岐蛇君还没死呢。”
&esp;&esp;“还没有完,”扶汤散落在空中的笑声不减